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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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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叶王][Day76] 西府海棠

#借tag说一句:女朋友生日快乐!我最爱她!

#AO配,小片段。没营养,耍流氓。




王杰希在晚饭前接了个电话,他声音柔和,带着刻意回避的意味:“还是卖了吧,毕竟要它没人住了。分的钱您和我爸拿好养老,出去旅游,换部车子,都用不完。”

叶修盛出一碗芝麻糊,它正泊泊冒出白色热气。他们对坐着,悠悠然吃完晚饭,饭后一起下副本。

“我这两天得回老院收拾些东西,”王杰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叶修的右手扣进掌心里,“我家人商量着,这个院儿要卖。”

“怎么说?”

“弟弟的生意刚起步需要钱。自从我们爷爷去世,十年没人再住过。眼下房价还说得过去,家里人商量着就把房子卖了,多分他家一点,权当个补贴。”

“你一向不愿意掺和家里的事儿,所以这主意还是爸妈拿的?”

“他们和叔叔感情很好,我也是。卖房子早晚的事儿,只是有些不舍得罢了。”

“你就没想过在老房子里养老?据说家庭意识强的人都很恋旧。”
 
“怎么会呢?那怎么能过到老。”王杰希说,不过是个房子而已。但还有遗憾,院中和自己同龄的海棠,来年是不能开了。叶修插科打诨自说也觉得可惜,毕竟是影响爱人信息素的一棵好树。

 

 

 

“买主要这片地儿做什么?”叶修透过天井向上看,王杰希在屋子里翻翻拣拣,却没挑出几样东西来:“大概还得等统一规划吧。”

 

“好端端的地方,又得统一,再过几年估计这种别居会更少。”叶修慨叹起来,“美感得到保留,房子才称得上建筑。”

 

“为了发展,牺牲一些也应该……”王杰希把话题转向了曾经工作的领域,“玩荣耀那么多年,你肯定懂。联盟商业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这两届看比赛,有的小年轻在台下都觉浮躁得过分。”

 

“毕竟表现的不错,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天赋这种东西也不可避免地伴随着功利。”叶领队看的挺开,明年他便要卸去带队之责,后面的事儿自然该接管的人操心。

 

他从不苛责,也不爱强求。他只是足够厉害,却在别人眼中成了交流的阻碍。职业赛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但荣耀还在他们身边。王杰希翻倒旧式五斗柜子,寻到不少当年读书时记的笔记,他喜欢用黑色碳素笔,字迹在男生中算是翘楚。他从上到下一本本看起,从初中生必备的文学常识,到化学酸碱方程式。

 

“我数学挺好的?”王杰希笑了笑,指着夹在本子里的一张中考成绩单。

 

叶修衔着烟凑过头指点一二:“挺好的,可也没见你自己亲力亲为搞什么装备。”

 

“那不是技术部的活儿?”

 

“是是是,京城豪门,微草山大王——你脸红什么?”

 

王杰希先怔住了,不由自主用手背飞快触一下脸,看叶修还是玩味眼神,而后恍然道:“精神焕发!”

 

叶修便笑:“你太可爱了,当初我跟那群小孩儿玩这个梗,说赛前放松一下,结果根本没人能看出来我是在逗乐子……还是你好,你最好。”

 

“这花儿开得美,”王杰希拿出手机,拍下几张粉白粉白的花团锦簇放进朋友圈,“要留个纪念。”

 

“今年小区说要搞绿化,要不要让物业也给咱家院里补一棵?这个品种蛮好找,要不我们就找人把它再移过去?”

 

“太矫情了,我也不想这么做。如果再搬家,岂不是又要分开。”

 

 

 

好几年前两人关系刚公开时,就不住有人议论。他们过在一起,强势的A和强势的O,看起来还般配。在老玩家眼中,大神是记忆,是难以企及的存在,而新人更觉得操作者和神级角色一样,凌驾这虚拟世界的万生以上。当某人被描述成完美,他便会被物化成冷冰冰的东西。

 

有人说王杰希淡漠,也有人这么评价叶修。从第一届世界邀请赛归来时,新闻记者把他们的去路堵了水泄不通。世界冠军,十年荣耀,何其噱头。王杰希尾随在人后,喻文州作为队长笑着滴水不漏。他讲话客气、得体、知分寸,先集体后个人,深得众心。黄少天不时抢过镜头,引来记者自危,“我们以为黄少讲话结束就要天黑了。”

“我想请问一下杰希大神,据悉你曾被邀请担任队长,可为什么你推辞了队长职务?”采访接近尾声时,记者群中不知谁发声。

 

“谁说的?”王杰希本来只是想表达否认——他们对外从未如此表态过。叶修适时接过话题,用肩磕碰了一下他:“人员配置是国家队集结前就已经定好的,王杰希也不知道内情。现在喻队长就在你们面前,问这种问题还不怕得罪了人家,以后不给你们面儿?”

 

“你还挺凶,直接就顶回去了?在微草时你可不这么说,果然也比老韩强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离了年薪便自由散漫。”

 

“我凶不凶你们不知道?”王杰希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从专用通道走出来,“我得回家,马上要遇麻烦事。”

 

叶修明了又意味深长地看他:“需要我吗?”

 

“你看着办。”王杰希挥手招呼余老板派来接他的车。

 

“那就捎我一程?”叶修随他一起坐进车里,“都是老乡,都是老乡。这么多年了,谁也别吊谁不成吗?”

 

“成,”王杰希后仰在车座上,转而问候司机,“麻烦你了,就去我家。最近队里如何?”

 

“哎呦王队,这我哪知道?应该挺好的呗,夏休期本地几个孩子都不时来练练,看起来都勤快的很。要我说您回去好好歇几天,毕竟为国争光的有功之臣……”年轻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略有困乏之色的王杰希慢慢把头侧向叶修一边,昏昏欲睡,于是话音慢慢落下。心里倒是莫名触动,只觉得外界传言还是抵不过眼见为实。

 

司机总有不知道的情况,比如当天晚上,功成身退的叶修总算是标记上了王杰希。他们公开关系的时间,也不过第二天。

 

即使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微博里说:“有个瞒了大家很久的私人消息……”

 

 

 

叶修在最初并不知道王杰希的信息素香气是海棠香。他和叶秋的童年很少去公园植物园,也没有机会和兴趣去了解那么多花花草草,后来有次和百花联谊去了K市,他从深谙花道的张佳乐那里得知源头。

 

“上赛季那个蛮厉害的小新人王杰希是什么味儿的?”叶修在饭桌上不经意问,“是花香,不知你闻到过没。”

 

“你上过?”联盟未发展起来时,大神们并没有受到像当下那么多的关注,他们私下交流也带着二十岁年轻人的热切,更近似于玩伴或狐朋狗友。张佳乐被他这么一说,震惊地连筷子也放下,“不是吧……”

 

“只是在后台握手时不经意闻到过一点儿,当初以为是香水,后来才觉得大概是信息素。”叶修一本正经地辟谣,“别想太多,头发会掉。”

 

“……如果没记错,大概是西府海棠。”张佳乐点着额头深思,“谨祝你睡遍全联盟。”

 

“才四个赛季而已,来日方长。”

 

 

 

成年人无论是过日子或是谈恋爱,都容易让人产生乏味的错觉。叶修和王杰希心思比起旁人虽然活络些,可十多年过去,甜蜜的习惯早晚要归成自然。穷则思变,当年为了兴欣刷脸用节操换材料的事儿叶修做过不少,他当然明白该如何处理。

 

“我们考虑领个证?”叶修在王杰希退役后的十四赛季提议,彼时两人一人占领一块组合沙发,看着忙碌实则无所事事,“再在你家住下去我可就成非法同居了,传到单位影响我以后发展。”

 

“那就先定好两条,柴米油盐日常开销用度平分各自搞定各自家事。如果怀孕,期间家中需要禁烟。”

 

“只有两条?”

 

“其实第一条是我凑数用的,”王杰希先比出食指和中指,又落下食指。叶修觉得挑衅又有趣,忍不住向他身边坐得更近些,“说两条,至少显得我经过了深思熟虑,对感情不那么随便。”

 

“还要什么深思熟虑呢?”西府海棠的花香隐约打在鼻尖,叶修用属于Alpha的罗勒气息回应了他,“难道真没有深思熟虑很多年吗?”

 

职业圈里不少前辈隐约知道,他们真正的交集出现在第五赛季。王杰希在一次比赛后接受了叶修的临时标记。出人意表的是,过后他并没有掩藏,而是直接披着队服外套走出休息室。坦然迎接队员们各异目光。

 

“你身上怎么沾了叶神的信息素?”方士谦在回程大巴上悄声问,他们年轻的队长已经把视线放回当日对嘉世的复盘视频。

 

“没什么,我很好。”在那时便留了个谜。

 

 

 

“一排排西府海棠,高及丈许,而绿鬓朱颜,正在风情万种、春色撩人的阶段,令人有忽逢绝艳之感。”*

 

至于是否凋敝情感,无关天时,只遂人愿。

 


*《群芳小记》,梁实秋。顺便一提,这花儿花语单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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