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imming in sky

 #这篇收在《合十》里，可能新入坑或没碰到一刷的姑娘没读过。

#老王生日贴出来应景，祝我本命生日快乐。本子二刷也承蒙大家关照~

 

 

 

 

 

前一天晚上下了大雪，清晨又迎来炫目刺眼的白光。阿尔卑斯山麓的小旅馆内，空气温暖干燥，叶修和王杰希围在暖炉旁打了大半天双人扑克牌。

 

“你洗牌那一套很漂亮。”

 

他们说好了，谁输就轮到谁洗牌。

 

王杰希连败三局，不由有些气馁，他手上收牌的动作本是不耐烦的，听了叶修的话,反而又开始好好码起来：“是吗？”

 

“否则我怎么会那么想赢。”

 

“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不认输呢。”王杰希看他一眼，小声嘀咕。

 

“我会是单纯的人？”叶修笑笑，伸手拢住王杰希的指尖，把他手心的牌抢过来，“下楼，请你喝酒。庆祝新年。”

 

 

 

一年的最后一天，半晌阳光通透，游客不多也不少。

 

年过五旬的酒馆老板表情温和，仿佛所有人的亲人。王杰希照例点了柠檬鸡尾酒，他一直说自己酒量还好，但实在不擅长喝醉。叶修本想犯规地继续要苏打水或果汁，却被硬塞了一杯波尔多红酒。

 

“新年快乐，这是礼物。”

 

这种说法便不给人回绝的余地，更何况老板还强调说，酒是他多年前买来的珍藏。他和他的儿子都曾是狂热的荣耀迷，也亲临现场观看过中国队的比赛，对两人的打法甚是欣赏。如此相遇，不得不说是种巧合。

 

叶修久经世界赛磨练，礼仪有模有样。他接过高脚杯，店内一众人共同庆贺：“新年快乐。”

 

“好喝吗？”王杰希揶揄。

“体验新奇，我觉得不错。”酒劲儿尚未上去，叶修已经开始皱眉做酒醉深邃状，“大概八九点就能睡着了。”

 

“早睡也好，现在终于不用在荣耀里跨年了。”

 

“一眨眼就没了熬夜的精气神儿，青春一去不复返了。”叶修回忆，“当时为了抢先给你发新年祝福，我还很认真地提前打开聊天窗口。”

 

“其实我也是。”王杰希点头，吹散浮在酒面上的冰块，“虽然到了零点，祝福就开始狂轰滥炸。”

 

“大家手速都不慢的， 我记得小周话最少，反而发的挺快。”

 

“然而有一年，最先传来祝福的是文州。”

 

“他那是搞了定时发送。”叶修想着想着，玩心大起，“要不要打赌，今年谁会先收到祝福？”

 

他们并排坐在吧台椅上，特意转出半个身子给对方，目光交汇时碰了碰杯：“一定是我。”

 

 

 

东八区和当地时间有七小时时差，因而国内的午夜跨年大概在他们这边太阳落山前。临到最后几分钟倒计时，王杰希紧张地抬腕看了看手表。他以前并未习惯过戴手表，因为那会影响操作，指针走动的滴答声也容易干扰睡眠。如今他安然收下了来自叶修的礼物，美其名曰“穷玩车富玩表”，年纪到了便需要些配饰增加生活品位。正恍然晃动表盘中心那颗钻石，他的来电铃音先响了，显示联系人是高英杰。

 

“你好啊，高队。”

 

“队长……大过年的，能不能不逗我了？”高英杰声音里带着几分之前未有的成熟，却又忍不住在王杰希面前腼腆。

 

“好吧，小杰。新年快乐。”

 

“您也新年快乐，瑞士天黑了吗？”

 

“快了，你们这么晚不睡？”

 

“新年嘛，给大家放个假，当初不也是放假的么。”还像犯错误的孩子被家长发现一样，年轻队长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说来，全明星不是后天就要开始了吗？今年哪里？”

 

“主场义斩，您不会真的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

 

“对不起……我似乎没怎么留意过，你们加油。”王杰希注意到身边人促狭的笑，“别被兴欣抢了风头，也不要被占了便宜。”

 

“喂，你要不要报复这么快啊……”叶修说着划开了苏沐橙发来的短信，“还好收到了安慰。”

 

“已经晚了。”王杰希比了个V字，嘴角带笑，“我赢了。”

 

“但短信是刚才就发来的。”

 

“并不是好吗？”

 

被晾在一边的高英杰忍不住提醒道：“队长……”

 

“抱歉抱歉，浪费国际长途了。”王杰希连忙道歉，“总之，转告大家新年快乐，我会给你们带礼物回来。至于你——你很快也要来到这里。”

 

“有些话想对您说，可以吗？”

 

王杰希怔了怔：“当然可以。

 

“亲爱的队长，很感谢您在过去很多年里对微草的付出。我记得您给我的每一次加训，也记得曾经微草天空是多么漂亮。希望我操作的王不留行还能承载那份志向，您是微草、荣耀唯一的魔术师，也是我们心中唯一的魔术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把听筒调至免提，微草战队所有队员熟悉的声音齐齐传入耳中：“新年快乐，魔术师大大。”

 

“谢谢，还有，小杰你的稿子是提前写好的吧？”王杰希抿了抿唇，他无法不展示自己感动的情绪，“我很喜欢。”

 

“微草如果是一种精神，您便做出了最好的垂范。”高英杰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陈述，“我会好好肩负起这份责任。”

 

“加油，你当然可以。”王杰希温和地挂断电话，他深知自己如今只能给予微草队员们一点鼓励。可微草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像亲手养大的孩子，这份外人看起来似乎无关紧要的队内情感，承载却是万千。任谁也离不了。

 

 

 

叶修已开始一条条翻看短信，评价谁比谁更有写段子的创意和趣味。或许是退役几年，又共事于国家队，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燃的氛围不再，孙翔唐昊这群曾经的新生代开始好好给他写起了祝福。

 

“大家都说了什么？”王杰希好奇。

 

“很普通的祝福，没想到我也有被好好祝福的一天。”

 

“叶领队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认识意外地深刻。”

 

“我之前只是没料到，退役后还能继续混在你们之间。”

 

“哪有什么好预料的事儿呢？”王杰希指着手机屏示意，“一帆这条写的不错。”

 

叶修痛心疾首：“被你压迫过的孩子，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包子啊，唐柔他们说话就不客气多了。”

 

说曹操曹操到，叶修收到了包子的视频邀请。王杰希起身到吧台，又要了一杯酒。

 

“老大新年快乐！”包子把网吧电脑的摄像头摘下来，挨个儿扫过那些叶修熟悉的面孔，即使是莫凡，也略有羞涩地摆了摆手问好，“不错吧哈哈，这可是我的想法哦。”

 

“当然好，当然好。”叶修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手机摄像头，把王杰希也框进相框里，“你们在做什么？”

 

“聊天，嗑瓜子……”包子还特写了一下苏沐橙片刻不停闲的嘴巴，“等会儿要不要再去玩两盘呢？”果不其然，陈果怒吼声传进来：“都去给我睡觉！”

 

“老板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跟她说说，早点嫁人才是正路。”

 

“我听到了，叶修你还是少操点闲心吧。”陈果冲视频另一端的王杰希打了个招呼，“玩的开心吗？”

 

“还没有登山，但景色已足够漂亮了。”王杰希回答，“大家新年快乐。”

 

“谢谢，叶修就交给你啦。”陈果敏锐地看到两人身边零散着酒杯，“他喝醉超烦人的。”

 

“我们就把老大交给你啦——”包子抢镜，“一起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有你真好。”

 

“家一样的温暖哦。”叶修感慨。

 

“也记得常回家看看呀。”苏沐橙交代，“大家都在努力的。”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雪片般的祝福短信开始停下来，两人继续对饮时，叶修的手机铃音又响了。

 

“前辈，我是邱非。新年快乐。”

 

“哦，我知道是你，虽然有点意外。”叶修的记忆里邱非还长着一张孩子脸，声音冷清又少年，“新年快乐。”

 

“刚刚想给您电话，但我担心占线，所以晚了一点打来。有很多话想对前辈说。”

 

“你说，我听着。”叶修捂住话筒，小声吐槽一句：“这孩子以前话不多啊。”

 

“专心点儿，别打岔。”王杰希推推他的胳膊，“他和你、和嘉世一直有感情，当初微草怎么挖也挖不走的。”

 

“我当初没有离开嘉世，仔细想想不过因为我对嘉世难以忘记。大家来来去去，嘉世曾经放逐了斗神，但您对我的指导才让我有了今日。我向往您，也喜欢嘉世。虽然从未与叶修操作的一叶之秋同时在正式比赛出场过，可您留给战斗法师的斗志，您对嘉世曾经的期待与爱，直到现在还激励着我。”邱非停顿，轻轻咳了一声，“我不怎么会表达，可我希望叶秋能知道。”

 

“叶秋知道了，说真的，我应该谢谢你。”叶修忍不住点了支烟，“我自己想过放弃的记忆，你帮我好好拾起来了。每一段时间都不该被浪费。”

 

 

 

“虽然过着在山间喝酒打牌的野日子，可这一通祝福传过来，我们似乎还没被世界抛弃呢？”叶修醺然，眼神里藏不住笑，“年轻人都太会说话了，有点催泪。”

 

王杰希揉了揉眼角，酒吧时而转动的光线让他应接不暇，那些斑驳光影使他回忆起初玩荣耀时有些粗糙的效果画面：“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话不虚。”

 

夕阳余晖落拓在雪白色山间，阴影勾勒回转，起伏的山脊仿佛一条条沉睡在海底的鲸鱼。

 

“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一首诗？”叶修突然问，“鲸鱼的尸体在深海中，仍将滋养其他动物十五年。”

 

 

 

-FIN